维系社会良好运行 离不开“看不见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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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当·斯密的晚餐是谁做的:女性与经济学的故事》[瑞典]凯特琳·马歇尔著赵征·赵雨菲译中国科技大学出版社2020年1月出版

-读凯特琳·马歇尔的《谁做了亚当·斯密的晚餐:女人和经济学的故事》

泛文琪

“我们希望举行一次晚宴，不是因为屠夫、酿酒师或面包师仁慈，而是因为他们关心自己的利益。”1776年，现代经济学之父亚当·斯密写了这样一句名言。亚当·斯密想解释的是，屠夫努力工作，面包师制作面包精致，酿酒师精心酿酒，不是因为他们有一颗善良的心，想为别人创造幸福的生活，而是为了利润，也就是说，“逐利的本性”是社会经济不断发展的动力。

在回答经济学的基本问题时，瑞典晚报的主编凯特琳·马歇尔宣称亚当·斯密只成功回答了其中的一半。为此，她还专门写了一本名为《谁煮了亚当·斯密的晚餐:一个女人和经济学的故事》的书，质疑传统经济学用单一的“经济人”假设来解释社会和经济发展的方式，并讲述了“经济人”从亚当·斯密的餐桌上诞生的故事。通过这一过程，马歇尔描绘了一个全新的、更具包容性的“现代经济人”(包括女性)，试图弥补“经济人”(男性)的不足，进而为对待和解决社会问题提供了一个新的视角。

被忽视的“非市场”工作

在标准经济学理论中，“经济人”没有情感，与“帮助”、“考虑”和“依赖”的特征无关。结果，经济学成了一套“少爱”的科学。

亚当·斯密一生都没有结婚，他一生都和他的母亲生活在一起。亚当·史密斯被任命为爱丁堡海关专员时，他的母亲和他一起去了。她一生都在照顾她的儿子，她的行为不是出于“兴趣”，而是出于“爱”。毫无疑问，亚当·斯密的母亲的行为应该被列入促进社会和经济发展的范畴。到目前为止，母亲照顾孩子、打扫卫生和做饭从来没有被视为社会和经济发展的驱动力，在标准经济模式中也没有被视为“经济活动”。

马歇尔认为亚当·斯密忽略了经济原则框架中的一个重要动机:把肉、啤酒和面包变成“真正的”晚餐的人。作为一个富有且未婚的男人，亚当·斯密可能会依靠“市场”不时地获得烹饪服务。但是一块肉不会神奇地变成晚餐。这个过程需要大量的劳动和专业技能。

在亚当·斯密的经济计算中，这种“非市场”的工作和从事这种工作的妇女人数不成比例。亚当·斯密的母亲是他回答“我们如何吃晚餐”问题的一部分，但这显然被他忽略了。

如果没有妇女尽快外出买菜做饭，农业贸易的经济链条就无法形成。然而，不包括妇女在路上和家里花费的时间和精力成本，而只是将其视为“自然资源”。如果经济学是一门自利的科学，那么女性的地位在哪里？马歇尔由此得出结论，“看不见的性别”是“看不见的手”难以触及的地方。标准经济学理论中的“经济人”实际上指的是“经济人”，即使是当代职业女性也“被要求成为男人”。

一些经济学家甚至开玩笑说，如果一个男人娶了他的保姆，这个国家的国民生产总值将会下降，因为他妻子的工作不再计算在内。相反，如果他把年迈的母亲送进养老院，因为这笔支出包含在国民生产总值中，这就相当于促进经济增长。这个笑话不仅暴露了经济学家对性别角色的认知，也表明了在什么条件下同样的工作可以被纳入国民生产总值，在什么条件下不能被纳入。

如果我们想了解经济的全貌，我们就不能忽视一半人口花一半时间做的工作。在马歇尔看来，如果社会经济要繁荣，人、知识和信任是必不可少的，而这些资源大多来自无偿的家务劳动。当经济学家假设每个人都是“经济人”时，经济中的许多“非市场”工作就被忽略了。在这个过程中，女性碰巧被忽视了。因此，马歇尔强烈呼吁，既然经济学家已经认识到“经济人”特征的普遍性，他们也必须把女性看作“经济人”，并把她们纳入模型。

将“热爱经济活动”纳入经济范畴

目前，作为回报，我们有什么办法来改变现有的经济模式及其可能带来的危机？马歇尔特别引用了美国女性主义经济学教授南希·福伯(Nancy Fober)经常讲述的一个古老故事，生动形象地解释了这个问题。

在古代，占卜者们决定举行一次国家间的比赛，看哪个国家最终能整体到达终点。当发令枪响起时，几个国家一起出发了，第一个国家迅速冲到了前面。排名第一的国家鼓励每个公民全力以赴去跑步。起初他们跑得很快，但没过多久，孩子们和老人就跑了，落在了后面。没有人停下来帮忙。跑在他们前面的人失去了理智，因为他们远远领先于他们的对手，他们不想浪费时间帮助别人。然而，随着比赛的继续，即使是领先者也开始感到疲劳。慢慢地，越来越多的人累了，但是没有人能在这个时候帮助他们。

第二号国家的战略完全相反。在这个国家，男人尽可能向前玩耍，而女人在房子后面照顾孩子和老人。这意味着男人可以跑得很快，当他们累了的时候，女人会做好后勤工作。起初，系统是完美的，但它很快导致冲突。男人认为他们对比赛的贡献更大，但女人认为他们的贡献至少和男人一样重要。因此，这一原本似乎具有巨大竞争优势的战略也失去了动力。

神把注意力转向了第三个国家。这个国家的速度相对较慢，但是这个国家的速度比其他国家的速度更稳定。这个国家要求每个人都要跑，但也要照顾弱者。国家鼓励男女共同领导，每个人都应该照顾老人和年轻人。跑步的速度和其他努力将被认为是有价值的贡献，这一战略已经团结了所有人。这个国家最终赢得了比赛。

这个理想的故事告诉我们，人们的动机总是复杂的。我们不需要把爱情和金钱、男人和女人视为不相容的东西。经济学可能会把“热爱经济活动”纳入一个严肃的经济范畴，把女性视为平等的经济主体。

许多年前，加拿大经济学家试图计算女性无偿工作的价值。根据他们的结论，无报酬工作的价值相当于国民生产总值的30.6%至41.4%。人们都希望在工作中得到赏识、重视和支持。金钱只是表达的方式之一。当某事与金钱有关时，它不一定等于自私。

不要让经济刺激扼杀真正的好动机

根据标准经济学理论，每个人都是自私的，会对不同的激励给予相应的反馈。例如，训练一只狗，如果你让狗坐下，它会在坐下后得到奖励。奖励是一种诱导，而坐下来是对诱导的反应。

从经济诱因的角度来看，自由放任学派甚至认为自由放任是亚当·斯密“看不见的手”思想的最终体现，尽管亚当·斯密本人并不支持这一观点。

在马歇尔看来，在制定激励措施时，我们通常会寻找最容易衡量的因素，然后将其简化为指向我们想要加强的部分的指标。然而，经常发生的情况是，人们围绕着激励，老师开始教学生如何在考试中获得高分，而不是传授知识；总经理开始做一些短期内可以推高股价的决定，而不是不断提高公司的核心竞争力。

例如，以色列的一所幼儿园有一个令人头痛的问题:忙于工作的父母不能按时下班去接他们的孩子，所以两位经济学家研究了这个问题。为了让父母早点带孩子回家，幼儿园决定对迟到的父母实行加班费制度。然而，这一措施导致父母晚接孩子。为什么会这样？

当幼儿园决定实施加班费措施时，他们犯了一个错误。按时接孩子是父母的责任，但加班工资实际上为晚接孩子设定了一个价格。因此，家长们开始将加班费视为为幼儿园提供额外服务的成本。幼儿园中这一错误的严重性在于它改变了家长和幼儿园员工之间的关系，甚至家长也没有道德约束。

当然，经济激励并非没有积极效果。例如，慈善机构在印度郊区提供免费疫苗，但80%的印度儿童仍未接种疫苗。为了给更多的孩子接种疫苗，慈善机构开始使用激励措施。他们发现最有效的方法是向疫苗接种者提供免费的炖扁豆。以前没有给孩子接种过疫苗的父母现在都在这里，接种疫苗的比例已经显著增加。

这个案例表明，在许多情况下，经济激励是极其有效的。尽管如此，并不是世界上的一切都完全基于经济计算。然而，如果引入经济激励，将会出现与以色列幼儿园同样的风险，整个局势的本质将会改变，所有核心要素将被完全重新定义。

在马歇尔看来，人们加入经济诱因的初衷是相信经济力量是影响人类行为的唯一驱动因素，但后来人们发现，当经济人介入时，他赶走了道德、责任、爱情、情感和文化等诸多因素，而这些因素实际上对经济的发展起到了极其重要的作用。如果我们从这个角度来看，市场的问题并不像那些难以理解的问题那么简单。基于此，马歇尔不忘告诫世人:“维持一个社会良好运转的基础不仅仅是那些‘看不见的手’，还有一颗‘看不见的心’。”